阿里 “掃地僧” 還俗了
作者 | 柴旭晨
編輯 | 周智宇
達摩院，是金庸筆下少林寺武學研究的至高聖地。阿里巴巴創始人馬雲也藉此名，成立了一個負責阿里前沿技術研發的機構。
如今，一句 “業務調整”，讓達摩院裏的 “掃地僧” 重新入世，回到紛擾的商海當中去了。
近日，阿里方面人士向華爾街見聞確認，因業務調整，阿里達摩院自動駕駛實驗室團隊人員將轉入菜鳥和阿里的其他業務。
這羣 “掃地僧” 們不再高居於達摩院，探索前沿技術，而是要更為務實把自己的技術研究應用到菜鳥等業務上，負責場景業務落地。為菜鳥的物流業務發展甚至是上市融資發揮更大的價值。
“掃地僧” 還俗入世也是個信號。隨着阿里組織改革推進，那些曾經不以盈利為目的業務探索、技術創新，都需要加快找尋起自己的實際應用場景，形成可持續的發展模式。
對希望把旗下各業務未來獨立拆分上市的阿里來説，變化還將持續。
先兆
接近阿里人士對華爾街見聞表示，在阿里組織架構變化後，一線業務集團擁有了更大的決策權。此次自動駕駛團隊的調整，是業務決策的變化。調整後，要更貼近菜鳥業務做自動駕駛。
也就是説，此次變動是讓阿里達摩院自動駕駛實驗室團隊人員的研究成果，要落地到實際應用場景裏，而非繼續盲目燒錢。
這個變化其實早有預兆。
阿里自動駕駛版圖起源於菜鳥集團。達摩院自動駕駛實驗室團隊有兩個重要人物王剛和陳俊波，一位是阿里人工智能實驗室首席科學家，一個是前菜鳥集團 E.T 物流實驗室的負責人。他們曾分別領導着一個自動駕駛團隊，隨後在 2018 年合併，歸入阿里達摩院。
這使得阿里在自動駕駛方面的研究，與谷歌、百度等科技公司定位有着先天的差別。其從一開始，就是要打造智慧物流運輸平台，並確立了末端無人配送和公開道路兩種業務形態雙線並進的策略。
2020 年雲棲大會上出盡風頭的無人駕駛小車 “小蠻驢” 就是一個典型的成果。
按照王剛等人的構思，阿里自動駕駛的應用，會從 “小蠻驢” 逐步移植到卡車、貨車等車型平台上，應用場景也不斷擴大。
達摩院自動駕駛實驗室團隊後來的變化，打破了這一美好想象。
去年王剛離職創業，陳俊波也在今年 3 月份從實驗室負責人崗位上離開。兩位團隊創始元老接連出走，動盪也隨之而來。
達摩院並非是一個真的不食人間煙火的研究機構。馬雲雖有願三年投資 1000 億的承諾，但也表示，實驗室是要賺錢的，研究的東西走出實驗室，實現商業化。
阿里 2023 財年三季報（自然年 2022 年第四季度）數據顯示，包括達摩院、天貓精靈等在內的創新及其他業務收入為 8.23 億元，同比下滑 20%，調整後的 EBITA 虧損為 12.35 億元。
之前提到的 “小蠻驢” 也面臨着落地的具體問題。除了在 2021 年有過銷售 350 台的數據外，阿里對外公佈 “小蠻驢” 的信息，更多隻和配送訂單量相關。阿里 CTO 程立在 2021 年對 “小蠻驢” 要在未來一年裏投放 1000 輛到校園和社區的豪言，也沒了下文。
技術天才們的理想，不可避免地和成本、利潤這些現實相碰撞。
率先傳出準備赴港上市衝擊 IPO，欲募資 20 億美元的菜鳥，則先把 “掃地僧” 們拉回了現實。自動駕駛團隊的迴歸，也讓菜鳥的科技故事，更加豐潤了起來。
前路
自動駕駛實驗室的 “掃地僧” 們還俗後，有業內人士擔心，這是否是阿里要減少對自動駕駛業務的投入，收縮新能源汽車領域業務拓展？
從近期阿里的動作來看，它是希望將各個具體的業務板塊重新梳理，尋找最可能商業化、變現的路徑。
隨着兩個月前，阿里巴巴發生其有史以來最重大組織變革，包括菜鳥在內的六大業務集團都有獨立上市準備，改革也隨之而來。這場分拆持續進行，各個業務部門對於市場需求把控，效率提升都有了更高要求。
一位接近阿里集團的人士則對華爾街見聞表示，在調整前，阿里服務汽車行業的能力就分散在各個業務集團裏，達摩院的自動駕駛業務只是一個板塊。
在阿里旗下，包括阿里雲的汽車雲、斑馬智行的智能座艙、天貓的整車直銷等，阿里多個業務都切入了新能源賽道；達摩院則是用大模型的底層能力，支持斑馬智行在智能汽車的新一階段競賽中狂奔。
4 月 11 日，達摩院正式推出了 “通義千問”。阿里集團董事會主席兼 CEO、阿里雲智能 CEO 張勇表態，阿里所有產品未來都將接入該大模型，進行全面改造。涉及汽車的部門自然不例外。
隨後在上海車展，阿里集團副總裁、斑馬智行聯席 CEO 張春暉就宣佈，AliOS 智能座艙操作系統已接入 “通義千問” 進行測試，同時斑馬智行第三代汽車 AI 能力體系 Banma Co-Pilot 也首次亮相。
張春暉透露，早在兩年前，阿里旗下的斑馬智行和達摩院，就已經在思考用大模型推動汽車智能化了。
在競爭激烈的大環境下，組織重構後的阿里，開始思考起如何務實地將自己經過實戰檢驗，已經在 0-1 階段驗證過的成果推向市場。
對先天在電商、物流上有自己獨特優勢的阿里來説，自動駕駛最好的應用場景是物流，在菜鳥集團裏繼續發展是它的最優選；斑馬智行作為一個創新公司，頭頂阿里技術光環，有着達摩院和 AI 的加持，則會成為阿里在汽車賽道上的一把利劍，在智駕、智能座艙領域發揮自己的優勢。
阿里也由此形成一個集團軍，在不同的細分業務領域當中，找到最適合新的組織架構，靈活應對市場變化的打法。無論是自動駕駛，還是切入汽車賽道，阿里也在重新思考起該如何謀篇佈局。
“掃地僧” 五年達摩院苦修，如今也終是要接受起世俗的考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