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較真 “推特虛假賬户數量”，馬斯克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在這場正在越來越 “貴” 的交易中，馬斯克當前最重要的任務是壓價。

全球社交媒體巨頭 Twitter 收購案的前景開始變得混沌。據華爾街見聞此前文章，特斯拉 CEO 馬斯克稱，除非 Twitter 證明虛假賬户少於 5%，否則交易無法推進。

在宣佈收購 Twitter 之前，馬斯克並不是一點也不瞭解 Twitter 虛假賬户的情況，為什麼在收購已進行到一半才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

此外，在近期科技股普遍遭遇重挫的背景下，Twitter 和特斯拉股價大跌，讓這場交易看起來越來越 “貴”；加上此次融資將使 Twitter 債務纏身，即使收購成功，馬斯克仍面臨巨大的壓力。在這個時間點上叫停交易，不免令人懷疑他的真實動機。

馬斯克之意不在 “虛假賬户”？

據 SEC 此前披露的 Twitter 和馬斯克的一份聯合新聞稿，他承諾通過 “打擊垃圾郵件機器人” 等方式 “讓 Twitter 變得更好”。

馬斯克曾發佈推文表示：“如果我們成功收購 Twitter，我們要麼打敗垃圾郵件機器人，要麼在努力中死去！”

然而，據這份聯合新聞稿過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馬斯克就借虛假賬户氾濫發難 Twitter，表示除非 Twitter 證明虛假賬户少於 5%，否則交易無法推進。馬斯克認為，Twitter 的虛假用户數量可能佔 20%，是 Twitter 此前宣稱 “只有 5%” 的 4 倍之多。

虛假賬户也確實給 Twitter 帶來一些風險。

正如彭博社指出的那樣，虛假賬户存在網絡安全隱患，作為一個社交媒體，Twitter 在網絡安全方面並不如谷歌和微軟等更成熟的科技公司。虛假賬户頻繁發佈令人討厭的垃圾信息，會降低真人用户的用户體驗。而對於 Twitter 而言，嚴厲打擊虛假賬户可能會損害 Twitter 的用户總數。

Twitter 曾在其季度業績中表示，虛假或垃圾賬户的平均數量 “不到本季度月活用户和日活躍用户的 5%”，與它過去 8 年來的評估結果基本一致。

Twitter 的 CEO Parag Agrawal 在 Twitter 上概述了其對 5% 這一數字的估計方法，認為第三方在無法獲得 IP 地址、地理位置和電話號碼等數據的情況下無法準確確定這一數字。

隨後，馬斯克回覆了一個便便表情符號。

如果馬斯克對虛假用户數量如此在意，為什麼他不在收購 Twitter 前進行調查？而要在幾乎所有事情即將塵埃落定之前提出質疑？

正如高盛的投資銀行家、彭博社金融評論專欄作家 Matt Levine 一針見血地指出，虛假賬户不是他退出交易的原因。如果他不想收購 Twitter 是因為有虛假賬户，他就不應該簽署收購 Twitter 的合同。

"馬斯克在宣佈收購 Twitter 之前就知道這些評估，卻並沒有進行任何非公開的盡職調查。

他根本沒有拿出任何證據證明 Twitter 的估計是錯誤的，當然也沒有證據表明這些估計有重大錯誤或出於惡意。

顯然，Agrawal 經過深思熟慮的答案基本上是正確的。"

那麼，在宣佈以 54.2 美元收購 Twitter 之後的幾周裏，到底是什麼讓馬斯克回心轉意？

首先是此次交易的標的物——Twitter。自馬斯克 4 月 13 日提出收購要約以來，Twitter 的股價已經從 51.7 美元的高位累計跌去 25.9%。截至隔夜美股收盤，Twitter 股價報 38.32 美元，比馬斯克同意支付的每股 54.20 美元的價格低了 29%。

其次，近期特斯拉股票下挫也讓馬斯克的身家不斷縮水。4 月以來，特斯拉股票累計下挫近 30%，特斯拉市值蒸發超過 3000 億美元。

而在美聯儲的激進 “收水” 的背景下，對未來現金流嚴重依賴的科技股正承受巨大壓力。

現在看來，每股 54.20 美元的價格看起來非常不划算。因此，對馬斯克來説最好重新定價，但根據他簽署的收購協議，他不可能僅僅因為股票下跌就退出。

所以，馬斯克需要找個藉口。正如 Levine 所説：

“所以他假裝因為其他原因想要重新定價。他並沒有很努力地假裝——便便的表情在法庭上是站不住腳的！

但他做的足以迷惑公眾，並給他的粉絲一個藉口，讓他們相信他真的是受害者。”

此外，與虛假賬户相比，真正令馬斯克頭疼的是這筆收購所帶來的鉅額債務。

據彭博社稱，此次融資方案是銀行趕在 4 月 20 日前為他匆匆制定並簽署的。收購的部分資金來自槓桿貸款和高收益債券，因此也將導致 Twitter 陷入更深的債務泥潭。

美國債券研究公司（CreditSights）估計，Twitter 的年利息支出大幅增加到 9 億美元左右，而彭博預計這一數字將達到 7.5 億至 10 億美元。

如此龐大的數據意味着 Twitter 未來驚人的燒錢速度，也無疑會給此前為 Twitter 制定 “宏偉藍圖”的馬斯克帶來壓力。即使馬斯克不會因此而被債務纏身，留給他的犯錯空間也將微乎其微。

正如彭博社一語道中，對於頭腦清醒的信貸分析師而言，對這樣一筆交易再三考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最後，馬斯克真的對 “虛假賬户” 深痛惡絕嗎？

據《洛杉磯時報》上月報道，馬里蘭大學教授羅伯特史密斯商學院教授 David A. Kirsch 的初步研究表明，虛假賬號在特斯拉股價波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Kirsch 和其助手 Moshen Chowdhury 收集了從 2021 年到 2020 年底有關特斯拉的推文。兩人發現，有五分之一的特斯拉相關的推文是機器人生成的。

Kirsch 和 Chowdhury 追蹤了 186 個與特斯拉相關的機器人賬户，發現每個賬户上線後，特斯拉的股價都上漲了 2% 以上。

據《洛杉磯時報》稱，特斯拉在 2013 年 11 月深陷 Model S 轎車着火的負面新聞時，Twitter 虛假賬户迅速活躍起來開始發佈對特斯拉的正面評價。並在接下來的的 7 年裏，發佈超過 3 萬條這樣的推文。

Kirsch 表示，機器人發佈的推文與股價之間的任何直接聯繫尚未確定，“但它確實提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