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億罰款如何避免？蘋果有 12 周時間回應歐盟壟斷指控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騰訊科技（ID：qqtech），作者：無忌，題圖來自：視覺中國

歐盟反壟斷機構歐盟委員會週五指控蘋果為其應用商店 App Store 設定限制性規則，強迫應用開發商使用蘋果的應用內支付系統，並阻止開發者告知用户有其他購買選項。

歐盟委員會在發送給蘋果的異議聲明（Statement of Objections）中表示，蘋果濫用通過應用商店發佈音樂流媒體應用的主導地位，扭曲了音樂流媒體市場的競爭。歐盟委員會的這份異議聲明，反映出該委員會的初步結論，即蘋果違反了歐盟競爭法。這開啓了一個法律程序。在歐盟委員會做出最終判決之前，蘋果能夠以書面形式做出回應，並要求進行口頭聽證。歐盟委員會週五採取的行動是為了回應 Spotify 的投訴。

該案始於 2019 年。當時，Spotify 向歐盟投訴蘋果，指控蘋果向其收取 30% 的訂閲費，以換取 Spotify 應用在 App Store 上架。此外，蘋果還拒絕讓用户瞭解其生態系統以外、更便宜的 Spotify 訂閲方式。對於 Spotify 的投訴，歐盟委員會於當年 6 月展開了調查。

蘋果曾對此回應稱，App Store 成就瞭如今的 Spotify。Spotify 只想從 App Store 中獲取好處，而不想做出任何貢獻。至於 Spotify 投訴的 30% 的分成，蘋果回應稱應用商店對免費應用並不收費，只對平台上的付費訂閲收取 30% 的費用。而且，如果訂閲超過一年，該比例將降至 15%。

一、傷害競爭對手的規則

歐盟委員會表示：“蘋果的這些規定，提高了其他音樂流媒體應用開發商的成本，扭曲了音樂流媒體服務市場的競爭。反過來，這又導致消費者在 iOS 設備上訂閲應用內音樂的價格更高。”

歐盟反壟斷專員瑪格麗特·維斯塔格（Margrethe Vestager）稱：“通過 App Store，蘋果成為了 iPhone 和 iPad 用户的看門人。通過對 App Store 設置嚴格的規則，使競爭對手的音樂流媒體服務處於不利地位。蘋果剝奪了用户更便宜的音樂流媒體選擇，扭曲了競爭。”

她還表示：“我們擔心的是，蘋果扭曲了音樂流媒體市場的競爭，有利於蘋果自己的音樂流媒體服務——Apple Music。蘋果通過對競爭對手在應用商店的每筆交易收取高額佣金，並禁止第三方應用開發商向客户告知替代訂閲選項，剝奪了用户更便宜的音樂流媒體選擇。”

與此同時，“Apple Music 不受任何這些規則的約束，通常以 9.99 歐元的價格提供，” 維斯塔格説。“我們擔心蘋果的規定會增加競爭對手的成本，降低他們的利潤率以及他們在蘋果平台上的吸引力，從而對他們產生負面影響。”

二、兩條規則創造了不公平的優勢

歐盟委員會表示，其對蘋果的擔憂 “與兩項規則的結合有關”。這兩項規則 “強加在與音樂流媒體應用開發商的協議中”，歐盟委員會描述如下：

1. 強制使用蘋果專有的應用內支付系統來分發付費數字內容。蘋果對通過強制性應用內支付系統購買的所有訂閲，嚮應用開發者收取 30% 的佣金。該委員會的調查顯示，大多數流媒體提供商通過提高價格將這筆費用轉嫁給最終用户。

2. 禁止轉介條款（anti-steering provisions）限制了應用開發者通知用户在應用之外進行購買的可能性。雖然蘋果允許用户使用在其他地方購買的音樂訂閲，但它的規則阻止開發者向用户通知這種購買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通常更便宜。歐盟委員會擔心，蘋果設備的用户為他們的音樂訂閲服務支付的價格要高得多，或者他們被阻止直接在他們的應用中購買某些訂閲。

歐盟委員會指出，“發送異議聲明並不預先判斷調查的結果。” 但如果指控得到證實，“蘋果的行為將違反《歐盟運行條約》（TFEU）第 102 條，該條禁止濫用市場支配地位，” 歐盟委員會説。蘋果有 12 周的時間對該委員會作出正式回應，但該案件何時結束沒有法定期限，因此不清楚需要多長時間。

三、蘋果將反擊歐盟委員會的指控

蘋果當然不同意歐盟委員會的説法，並將對這些指控進行反擊。“Spotify 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大的音樂訂閲服務，我們為我們在其中發揮的作用感到自豪。” 蘋果在聲明中稱。“Spotify 不對超過 99% 的用户向蘋果支付任何佣金，只對他們通過應用商店獲得的剩餘用户支付 15% 的佣金。”

Spotify 在其網站上直接向客户出售每月 9.99 美元的訂閲服務，直接通過 Spotify 購買訂閲的用户可以通過登錄 Spotify 應用在蘋果設備上使用該訂閲。Spotify 過去通過其 iOS 應用提供訂閲，每月 12.99 美元，但在 2016 年停止提供應用內支付。Spotify iOS 應用中的一條消息目前告知用户，“您不能在應用中升級到高級。我們知道，這並不是理想的選擇。”

Spotify 向蘋果支付 15% 的訂閲費，在 Spotify 禁用該功能之前，客户通過應用內支付開始訂閲。正如蘋果在之前對 Spotify 指控的回應中指出的那樣，30% 的佣金是 “在年度訂閲的第一年”，而 “在以後的幾年裏，這一比例將降至 15%。”

蘋果堅持自己的規則，即 iOS 上的音樂應用不能告訴客户購買訂閲的替代方法。蘋果週五表示：“本案的核心是 Spotify 要求他們應該能夠在其 iOS 應用上為替代交易做廣告，這是世界上任何一家商店都不允許的做法。同樣，他們想要應用商店的所有好處，但不認為他們應該為此支付任何費用。歐盟委員會代表 Spotify 的觀點與公平競爭相違背。”

歐盟委員會對蘋果提出的指控，也是自 2008 年以來蘋果首次在歐盟遭遇反壟斷指控。來自歐盟委員會的指控，可能是向引入重大罰款或強制改變應用商店或 Apple Pay 邁出的一步。違反歐盟競爭法的罰款上限為公司總年營業額的 10%，儘管蘋果不太可能面臨最高罰款。在做出決定之前，該公司還有機會對監管機構提起訴訟。

蘋果有 12 周時間對歐盟委員會的異議聲明進行回覆。根據歐盟競爭法，企業可以提供補救措施——維斯塔格表示，她認為 “蘋果應該結束侵權行為”，不要做任何會產生同樣效果的事情。否則，該公司可能因違規行為被處以高達其年收入 10% 的罰款。對於蘋果而言，它在 2020 財年的營收達到 2745 億美元的營收，這可能意味着高達 274.5 億美元（約合人民幣 1776.83 億元）的罰款。

四、蘋果需重視反壟斷問題

歐盟委員會任何裁決的財務影響都不太可能影響蘋果的收益——其服務部門（包括應用商店）佔該公司第一季度 900 億美元營收的 19%。雖然蘋果已經與歐盟就其税務問題陷入了多年的爭鬥，併成為美國司法部調查的對象，但這是蘋果首次被指控存在反競爭行為。

這很重要。過去，蘋果經常看起來像一家不太擔心自己是否擁有市場主導地位的公司。如今，該公司面臨着對其商業模式進行重大罰款和變革的真正前景，它將不得不認真對待其行為可能被視為壟斷。

13 年前，當 App Store 剛創辦時，蘋果的規模比現在小得多。它不必太擔心所做的事情是否會被視為壟斷，因為有很多競爭對手提供替代智能手機和操作系統。但如今，蘋果是一家市值高達 2.2 萬億美元的龐然大物，在許多智能手機市場擁有超過 50% 的份額。蘋果需要對自己行為的影響有一點不同的思考。

證據表明，蘋果歷史上並不專注於反壟斷。微軟能夠給蘋果帶來一些提示。在世紀之交，微軟在歐洲和美國長達十年的反壟斷鬥爭的一個後果是，其員工在採取可能被視為反競爭的行動時變得更加謹慎。沒有人想被傳喚參加國會聽證會。這導致它對智能手機等令人興奮的新市場反應緩慢，但它仍通過專注於為雲和企業製造更好的產品，成功成為一家市值近 2 萬億美元的公司。

當然，蘋果並不完全敏捷，經常在競爭對手之後很久才把產品推向市場。但現在它可能會更仔細地思考，它是否用自己的市場地位在打壓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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