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are the CEOs of American companies saying during the earnings season? The uncertainty is too high, high-priced goods are about to increase in price, and the tourism industry is the first to be impacted

本輪美股財報季，一個異常清晰的信號從眾多美國大型企業 CEO 的口中傳出：持續變化且難以預測的關税政策正帶來普遍而深切的憂慮。

這種高度不確定性，不僅嚴重干擾了企業的正常規劃與盈利預測，讓商業規劃幾近癱瘓，也開始侵蝕消費者信心，並將導致汽車、手機等高價商品價格上漲。

其中，對經濟敏感的旅遊業已率先感受到了寒意。

規劃幾近癱瘓，經濟前景蒙陰

關税政策的反覆無常，讓企業制定未來戰略和給出業績指引變得 “幾乎不可能”。

美國航空 CEO Robert Isom 向投資者坦言：“我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瀰漫的不確定性直接轉化為經營上的審慎。“這意味着我們不會僱傭那麼多人，可能不會引進那麼多飛機，意味着整體經濟活動的減少。” 他補充道，消費者在規劃度假等大額支出時也同樣猶豫不決，“在花費辛苦賺來的錢時，沒人喜歡不確定性。”

正是基於這種 “難以預測” 的經濟環境，美國航空、西南航空以及阿拉斯加航空集團均表示，休閒旅遊需求已經顯露疲態，並下調了各自的全年業績展望。聯合航空甚至發佈了兩個版本的業績預測，分別對應經濟穩定和經濟衰退兩種情景。

高盛 CEO David Solomon 警告稱，當前的不確定性水平 “過高”，正在實實在在地 “影響投資、支出和規劃，並將對增長和經濟產生影響”。

這與特朗普政府上任初期業界普遍存在的樂觀預期形成了鮮明對比。維珍集團創始人 Richard Branson 更是直言，不可預測的貿易政策可能對經濟造成 “持久傷害”，動搖了原本 “非常順利” 的經濟基礎。

消費者信心受挫，高價商品醖釀漲價

關税的陰影正直接投射到消費者身上，影響其信心和購買決策。信

用卡發行機構 Capital One Financial 的 CEO Richard Fairbank 觀察到一個雙重現象：一方面，消費者似乎趕在預期漲價前增加了對電子產品、汽車等大件商品的購買，暫時推高了零售支出；但另一方面，信用卡賬單隻支付最低還款額的人數比例已高於疫情前水平，暗示潛在的財務壓力正在累積。

與此同時，多家企業明確預警，成本上升最終可能傳導至消費者。

• 日用消費品巨頭寶潔（Procter & Gamble），這家擁有幫寶適、汰漬等品牌的公司，已公開表示正在 “考慮” 提高部分商品的價格。
• 汽車行業則更為急迫。代表通用汽車、大眾和豐田等主要製造商的行業組織致信特朗普總統，懇請其重新考慮對進口汽車零部件徵收 25% 關税的計劃，警告此舉將使 “購買和維修汽車及卡車的成本更加高昂”。
• 科技通訊領域，Verizon 的 CEO Hans Vestberg 表示，如果對手機徵收高額關税，消費者將不得不為智能手機支付更多費用，因為 “（公司）完全吸收是不可能的”。AT&T 的 CEO John Stankey 也認為，雖然手機是消費者最後才會放棄的東西，但 “不幸的是，對於客户來説，我們將不得不提出一些新的方法讓他們消化這種（成本）增長。” 近年來，兩家公司都提高了部分無線和寬帶套餐的資費。近期，Verizon 還推出了一項部分服務計劃的三年價格鎖定保證，以安撫客户。
• 房地產市場同樣無法倖免。大型住宅建築商 PulteGroup 測算，關税將使其平均售價 50 萬美元的新建房屋成本增加約 5000 美元（即 1%），因為從瓷磚地板到熱水器、電路斷路器等多種建材都受到了影響。公司副總裁 James Zeumer 強調，這將 “影響到我們服務的每一個價格點和消費羣體”。

應對策略多樣，從遊説到供應鏈調整

“變幻莫測” 的關税政策下，美國企業渾身解數應對挑戰。

絕大多數 CEO 表達了對當前局面的擔憂與沮喪，希望政策的不確定性能夠儘快結束。

特斯拉 CEO 埃隆·馬斯克在公司公佈了令人失望的季度業績後，談及關税問題時難掩疲態，深深嘆氣。他表示，自己一直向特朗普總統主張降低關税，並將繼續這樣做，但最終 “決定權完全在於美國總統”：

"他是否會聽取我的建議取決於他本人。"

除了高管發聲和行業遊説（如汽車業），企業也在積極尋求內部解決方案以緩解衝擊。

靈活調整全球供應鏈是大型跨國公司的常見策略。

擁有數千種產品和全球 110 家工廠的 3M 公司，其 CEO William Brown 就強調了維護與中國市場關係的重要性（該市場佔公司業務 10%，去年增長強勁）。

他表示，3M 可以利用其全球網絡調整貨物流向，例如將原本從美國輸往中國的產品改為從歐洲發貨，同時也在探索利用自由貿易區、調整定價策略和優化全球物流等多種手段，“以減輕部分影響並維護我們在中國的良好業務”。

而增加在美國本土的投資，似乎也並非萬無一失的 “護身符”。

航空航天與國防巨頭 RTX 雖然正斥資近 3.5 億美元擴建其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和北卡羅來納州的工廠，但該公司預計，即使在採取了成本削減、提價和申請關税豁免等措施後，今年仍可能因關税承受高達 8.5 億美元的潛在打擊。

其首席財務官 Neil Mitchill 的表態充滿了無奈與困惑：

“這些税率會像公佈的那樣維持下去嗎？會維持多久？我們還能通過其他方式進一步緩解嗎？它們會被撤銷併產生其他影響嗎？我不知道。”

與此同時，也存在明確支持關税政策的聲音。

鋼鐵製造商 Steel Dynamics 的 CEO Mark Millett 就認為，對進口鋼鐵和鋁徵收的關税 “極其有益”。

總部位於密歇根、在美國擁有 10 家工廠的家電製造商惠而浦（Whirlpool）也認為，關税有助於 “創造公平的競爭環境”。